今天真是爛透了的一天。房東說房子賣出了要收回、心儀的打工地點缺額滿了,就連要搶的必修也沒搶到。整天上課都心神不寧,要煩惱的事情太多,畫在筆記本上的塗鴉只剩下火柴人。堆在房間內的器材和畫具可能需要先找個同學家借放,如果租個小倉庫還得另外花錢,真煩人哪。

「嘿,伊得,有心事?」 「嗯?⋯⋯沒啦,在想晚上要吃什麼。」

發呆到下課了都沒發現,他站了起來,隨意地將東西丟進側背包裡,轉頭看和自己搭話的同班同學:「找我有事嗎?」

「嗯。我只是想問⋯⋯」

還沒開口,伊得卻突然理解了──噢,他愛玩的風聲大概傳遍了系上和同年級,雖然無所謂,今天卻沒那心情:「哈,抱歉,今天不方便。下次吧?」

「太可惜了。不過你看起來臉色不好,當我請你喝一杯吧,喏。」

一張純黑色、信用卡大小的卡片被放到桌面上,上面印的名稱看上去不甚熟悉,「這是啥?」他問。

「我朋友開的酒吧。之前試營運時是私密會員制,後來發現沒搞頭了才開放⋯⋯調酒還不錯啦,這張卡有儲值,你用這個吧。」 「哈,不怕我用光?」 「你以為裡面有多少錢啊?儘管用,」對方笑著說,「穿得好看點,可能會有你喜歡的類型,就當透氣吧。」 「謝啦。」

對於他人的好意,無論是有意無意,一向都抱持著接受也無不可的心態──他也沒什麼包袱或立場拒絕。既然有免費的酒可喝,至少能讓今天顯得沒那麼悲慘一些些。於是換好衣服的他現在就站在店前,看著煞有其事的保全雙手交疊,穿著亮眼的女孩們三倆結伴,卻不像是要排隊的樣子──八成是等打折時刻才進場吧,學生們什麼沒有、最多的就是時間。

「嗨,呃,這個⋯⋯是用在這裡嗎?」 「是。先生請進。」

出示卡片後僅花幾秒就獲得入場資格的感覺實在不賴,隨著厚重的隔音門悶聲闔上,穿過櫃台馬上就是往下的階梯,屬於夜店的節奏像是拍在心上,砰、砰、砰、砰,每震動一次,前來時的迷惘和不悅也就更減少了一分;繞過轉角,長型的吧檯站著兩位酒保、幾盞派對燈正隨著DJ操作的音樂四射,落在中央的舞池裡人還不多,稀稀落落的。   還不想跳舞,總之先點些酒來喝吧。不確定手上的卡究竟能不能使用,他還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。移動到了吧檯旁,穿著黑色低胸、妝容酷艷的侍酒師抬頭看他,「要什麼?」